一直以來,人們給他的標(biāo)簽是:豪門公子,書法大家,不靠譜的名士。
在時(shí)人眼里,王徽之不熱衷仕途,對同僚不敬,交友隨緣,生活隨性;在世人眼里,他就是一位非常不靠譜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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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徽之:不靠譜的人有靠譜的才華,活出真我才重要

時(shí)間:2021-11-16 16:51:23 文化

王徽之,“書圣”王羲之的第五個(gè)兒子。

一直以來,人們給他的標(biāo)簽是:豪門公子,書法大家,不靠譜的名士。

在時(shí)人眼里,王徽之不熱衷仕途,對同僚不敬,交友隨緣,生活隨性;在世人眼里,他就是一位非常不靠譜的人。

但不靠譜的人,有靠譜的才華。

短短48年的生命,像一本書;王徽之一直活在書里,活出了真我,活得那么忘我。

01

初識王徽之,是在“雪夜訪戴”的故事里。

王子猷居山陰。夜大雪,眠覺,開室,命酌酒,四望皎然。因起彷徨,詠?zhàn)笏肌墩须[詩》,忽憶戴安道。是戴在剡,即便夜乘小船就之。經(jīng)宿方至,造門不前而返。人問其故,王曰:“吾本乘興而行,興盡而返,何必見戴?” ——《世說新語·任誕第二十三 47》

王徽之和戴安道,一個(gè)風(fēng)流不羈的書法家,一個(gè)淡泊名利的美術(shù)家,相交甚好。

當(dāng)時(shí),兩人都隱居浙江一帶,淡泊名利,歲月靜好。

一天晚上,王徽之半夜醒來,雪下得正好,酒溫得正暖。邊飲酒邊朗誦左思的《招隱》詩。

雪中的世界,皎潔如月絲。

如此良辰美景,怎能少了好友戴逵?

那時(shí),戴逵住在百里之外的剡縣(今浙江嵊州市),至少要一夜行船勞累。

但興之所至,王徽之出發(fā)了。

真正的朋友之間就是這樣,像極了嵇康與呂安,如有思念,千里奔見。

終于,天明到達(dá)戴家門口。但王徽之?dāng)r住門人通報(bào),直接原路返回。

隨從疑惑不解。王徽之解釋道:“乘興而行,興盡而返,何必見戴?”

這就是那句成語“乘興而來、興盡而歸”的來源。

戴逵后來得知此事,感慨道:“徽之不囿于禮,獨(dú)鐘于情,真是我的知心朋友。

歷史學(xué)家錢穆就很欣賞王徽之的瀟灑,曾說:“其來也,不畏經(jīng)宿之遠(yuǎn);其返也,不惜經(jīng)宿之勞。

人的思想本來就該如此純粹:想,就去做;不想,隨時(shí)可以停下。

如果過多錙銖必較,猶豫之間錯(cuò)過很多雅興。

02

細(xì)究王徽之,在風(fēng)云變幻的官場里,王徽之當(dāng)差著實(shí)不靠譜。

本是豪門,又是幼子,王徽之完全沒有為官耀祖的重壓;即使任職,也是悠閑自得。

剛開始擔(dān)任大司馬桓溫的參軍。

一般當(dāng)職時(shí)需穿正服,以示嚴(yán)整。可王徽之的行跡是:

蓬首散帶,不綜府事。----《晉書》

不僅裝扮衣冠不整,連自己份內(nèi)的差事也一律不聞不問。

王子猷作桓車騎騎兵參軍。桓問曰:“卿何署?”答曰:“不知何署,時(shí)見牽馬來,似是馬曹。”桓又問:“官有幾馬?”答曰:“不問馬,何由知其數(shù)!”又問:“馬比死多少?”答曰:“未知生,焉知死!”

---《世說新語·簡傲第二十四 11》

上司詢問王徽之官職,他不知;上司詢問他馬匹有多少,他不知;上司詢問他死了多少馬,他干脆回復(fù)道:

未知生,焉知死!

回答得有條不紊,理直氣壯。

嘗從沖行,值暴雨,徽之因下馬排入車中,謂曰:“公豈得獨(dú)擅一車?”

----《晉書·列傳第五十》

天降大雨,騎著馬的王徽之直接鉆進(jìn)上司桓沖的車?yán)?,甚至指?zé)桓沖獨(dú)享一車。

而且,桓沖也不生氣。

可見,王徽之為官時(shí)做過不少類似的荒唐事。

所有人都知道,王徽之是個(gè)長不大的孩子,和孩子又何必計(jì)較。

而風(fēng)流的魏晉文化里,竟然可以允許長不大的人一直存在。

這不得不說是中國文化史的一大奇事。

03

除了官場不靠譜讓人目瞪可呆之外,王徽之對友人心愛之物“小偷小摸”也讓人瞠目結(jié)舌。

一次,王徽之去拜訪雍州刺史郗恢。王徽之坐在客廳等主人出來相見,眼見客廳的地毯非常漂亮,他便叫人卷起地毯直接拿回家去。

等主人郗恢出來,一看地毯沒了,吃了一驚。

主人詢問地毯哪里去了,王徽之一本正經(jīng)的說:“剛看到一個(gè)大力士背著跑了。”

這種說辭弄得主人哭笑不得。

除了讓人瞠目結(jié)舌外,王徽之還做過“但求問笛,互不言語”的千古絕唱。

王子猷出都,尚在渚下。舊聞桓子野善吹笛,而不相識。遇桓于岸上過,王在船中,客有識之者,云是桓子野。王便令人與相聞,云:“聞君善吹笛,試為我一奏。”桓時(shí)已貴顯,素聞王名,即便回下車,踞胡床,為作三調(diào)。弄畢,便上車去。客主不交一言。

----《世說新語·任誕第二十三49》

桓子野,即桓伊,東晉著名音樂奇才。而桓伊對王徽之吹的這三調(diào),便是中國名曲《梅花三弄》的原型。

王徽之一直仰慕桓伊的才華,只求聆聽一曲。

那時(shí),一個(gè)人在船上,一個(gè)人在岸上,一個(gè)吹笛,一個(gè)洗耳恭聽。

朝廷顯貴桓伊邂逅風(fēng)流才子王徽之,只需憑笛,便可相談甚歡。言語,純粹多余。

但求問笛,不求俗交。

很多時(shí)候,相談甚歡不法用言語傳達(dá);語言交流只能獲得相識,共情才能獲得相知。

04

說起笛子,不得不說到王徽之的竹子。

王徽之生平之愛竹,猶如鄭板橋愛竹、周敦頤愛蓮、陶淵明愛菊,愛之深,情之切。

王子猷嘗暫寄人空宅,便令鐘竹。或問:“暫住何煩爾!”王嘯詠良久,直指竹曰:“何可一日無此君?”

----《世說新語·任誕第二十三 46》

千古名句“不可一日無此君”正出自王徽之之口。

房子是別人的,但生活是自己的。

即使只是暫住,也不能損了生活的趣味。

王子猷嘗行過吳中,見一士大夫家極有好竹。主已知子猷當(dāng)往,乃灑掃施設(shè),在聽事坐相待。王肩輿徑造竹下,諷嘯良久,主已失望,猶冀還當(dāng)通,遂直欲出門。主人大不堪,便令左右閉門,不聽出。王更以此賞主人,乃留坐,盡歡而去。

----《世說新語·簡傲第二十四 16》

這里講的是王徽之觀賞別人的竹園而不去拜訪主人的故事。竹園主人清掃客堂迎客人,而客人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
心中想什么,就直接去做什么。繞人情彎太久,可能把原來的心中所想忘了個(gè)干凈。

王徽之愛竹成癖,唯竹才歡。這里有他父親的遺傳。

王羲之一生鐘愛鵝,真是聞所未聞。

不管愛竹還是愛鵝,寄物于情的風(fēng)尚在魏晉風(fēng)骨里尤為流行。

05

縱觀徽之一生,做過很多不靠譜的事。從生活到工作,無一不隨性而為。

但王徽之有靠譜的才華,書法造詣精深。

從小,徽之就跟著父親和四個(gè)哥哥們磨筆練字,勤學(xué)苦練,草書行云流水。每次臨摹完畢,同是草書大家的母親郗璿會給予中肯的指導(dǎo),鼓勵(lì)王徽之勤用功,多磨練。

從王徽之流傳不多的書法作品中,可以看出他繼承了王羲之的優(yōu)美骨風(fēng)。北宋書法大家黃伯思評論說“皆得家范,而體各不同。徽得其(王羲之)勢”。

“勢”是書法的靈魂。失勢如山倒,這在王徽之現(xiàn)今存作《新月帖》里可見一二。

當(dāng)然,除了書法造詣外,王徽之年僅15歲時(shí),隨同父親參加了蘭亭聚會,并在各路才華卓越的前輩面前作了兩首詩,詩詞領(lǐng)悟力很深。

另外,王徽之還作有詩集,但遺憾的是基本失傳。他的才華鋒芒被歷史的云霧遮掩了一大半,如今我們欣賞到的奇才王徽之只是冰山一角。

東晉宰相謝安就很折服王徽之的才華。

才貌雙全的人誰都喜歡,但不是每個(gè)人都能抓得住。

當(dāng)年,謝安為侄女謝道韞選夫君時(shí),最先看中的就是王徽之。但因王徽之處事太不著調(diào)、放任隨性,謝安忍痛舍棄,最終選了徽之的哥哥王凝之作為女婿。

在王羲之七個(gè)兒子當(dāng)中,王徽之和七弟王獻(xiàn)之書法造詣最高。而兩人深厚的兄弟情誼深為世人贊嘆。

王子猷、子敬俱病篤,而子敬先亡。子猷問左右:“何以都不聞消息?此已喪矣!”語時(shí)了不悲。便索輿來奔喪,都不哭。子敬素好琴,便徑入坐靈床上,取子敬琴彈,弦既不調(diào),擲地云:“子敬,子敬,人琴俱亡!”因慟絕良久。月余亦卒。

----《世說新語》

王獻(xiàn)之先死,王徽之悲慟撫琴。琴聲不在,兄弟已逝。本有背疾,加之悲痛,王徽之不出一月便隨弟而去。

一代風(fēng)流才子,48年生命征程,就此畫上句號。

有人說,王徽之一生就是一個(gè)悲哀,這么不靠譜,放在哪個(gè)時(shí)代都是大傻子。

但是,無可否認(rèn),王徽之在做自己,保持獨(dú)我,一生曠達(dá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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